篱落记得早上明明带出来了,而且在桥上还买了好多东西。
突然,她想起自己掉下河的时候,腰上似乎被人扯了一下。
真是太可恶了,她猜她的钱也许是被那个摊主给抢了。
“大人,让船靠一下岸好吗?”
她见画舫一直飘在水面上,离岸边有点距离,不过好在远远还能看见大桥的影子。
其实她是想让他送她回去,但这话她不好意思说,毕竟刚刚他还不高兴了。
“你现在回去也未必找得回!”
他知道她着急,可现在都傍晚了,那里早没人了。
“我知道,可我还是想去看看。”
其实她去并不是因为钱,而是突然想起了羽,怕他找不见自己会担心。
见她急得团团转,秦夜冕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。
“爷,要不要上岸吃点东西?”酉时将至,影正好过来询问。
“要要要,马上靠岸。”
篱落立刻对他点头如蒜捣,心里默默给他的及时出现,点了一个赞。
可影根本没理她,而是直勾勾地望着男人,等候差遣。
“大人!”她真是急了,扯着他的袖子一个劲摇着。
虽说她和羽认识没多久,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他会一直等她。
男人没有说话,一直冷眼看她。
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,看的篱落毛孔都竖起来的时候,他才又看了影一眼。
影立刻领命离开。
很久,画舫就动了。是往岸边去的,篱落高兴坏了。
“谢谢大人!”
她忍不住心中喜悦,直接上前抱了他一把。抱完后,就跑去栏杆处候着了。
少女的眼睛一直不停地扫着岸边和远处的大桥。
焦急的模样,哪怕抱他的那一下喜悦,也无法抵消此刻他心中的不快。
为何不快?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个少年的身影。
因为他吗?他又开始深深陷入纠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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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舫很快靠岸。
“慢点。”见她着急上岸,秦夜冕忍不住拉住了她一把。担心她毛躁的性子,会不小心又掉下河去。
“谢谢!”男人的突然关怀,吓了篱落一跳,但他很快把这个归之为他的绅士风度。
“我让影送你。”见她作势要跑,他再一次拉住她。
“不用了!”她缩了缩脖子。
让影送她,没搞错吧?也许送到一半,把她拖去哪个犄角旮旯杀了也未可知。
“那我送你!”
“大人送我?”
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大人这是怎么了?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。
这时,只见影侍卫赶着马车来了。
他是什么时候上岸的?篱落很疑惑,但还是顺从地随男人上了马车。
“大人······!”她正想问影什么时候下船的,突然被男人的话打断。
“现在集市已经结束了,真的要去?”
“嗯!”她想了想道,“大人,您说一个刚认识的朋友会不会····?”
她本想问,刚认识的朋友会不会在你不见了的时候担心你,但突然就不想问了。
因为这个明显是因人而异的的事,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短短时间里彼此挂心的,所以问也是白问。
“什么?”男人见她问了一半又不问了,眉头皱了起来。
其实他希望她能主动和他说起那个少年的事。
“如果阿篱不见了,大人会担心吗?”突然,她很想知道这个。
可等了好一会儿,男人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,她心里有些失望。
“吁。”这时,马车停了。
她立刻跑下去,没听到男人含在唇里,没说出口的“会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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篱落一下马车,立刻往桥上跑。希望趁天还未断黑,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但很遗憾,眼前能看得见的除了寥寥几个忙着收摊的身影外,再无别人了。
一路找过去,她心中多少有些忐忑。即希望他在又怕他不在的矛盾心情左右着她。
找了很久,几乎跑了大半座桥依然不见少年的影子。
尤其此时天已经黑透了,她开始打退堂鼓。
停下脚步望了望,发现桥上的人都走光了。
四周静悄悄的,除了她,只剩下瑟瑟晚风薄凉地吹在脸上的声音。
与白日里的热闹景象不用,夜晚吞噬下的大桥,显得黒沉、空旷、寒凉。
如同鬼片里的奈何桥,黑洞洞阴森森凉飕飕。
如果此刻再加上点烟雾什么的话,怕是能直接将她吓死。
好在运河上的船,此时纷纷点起了灯火,使原本并不平静的水面变得恬静而委婉。
虽说各灯彩明暗、艳晦不同,却无不在黯黯水波里点缀上了明漪。
如同那刚刚露出点头来的月牙,虽映在水面上极淡,却照亮了她的心房。
有了明月姐姐作伴,篱落原本快要被恐惧侵蚀残尽的胆量,又多了一些。
正打算转身回去,突然传来两个人的对话。
“主子,您和阿篱公子若是有缘的话,自会相见的”。石头实在看不下去,一边劝着一边拉着羽往回走。
“不。”他不肯走。
他怕自己就这样走了的话,阿篱找来了怎么办?
“主子,阿篱公子不会回来了。”
石头一直反复强调,可主子就是不肯听,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。
“不,他会来的·····。”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诉他,他会回来。
所以在找了几遍后,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等在这里,等在他们走散的地方。
“主子,天黑了夜里凉,我们先回去吧!”
从日头高挂一直等到日落西山,石头十分苦恼。
羽,是你吗?
这声音好熟悉,越听越觉得耳熟。
只是声音断断续续,还未等她辨明就被风吹散了。
她快步跑上前去,终于发现有两个人站在桥边。
在月光的沐浴下,她隐约认出了其中一个熟悉的背影。
少年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,本该挺拔的脊梁此时显得有些佝偻,让篱落有些不敢确定。
“羽,是你嘛?”她大喊一声。
“阿篱。”一听见声音,羽立刻转过身来。
欣喜若狂地朝她飞奔过去,将他抱住。
两人开心地在桥上欢呼雀跃。
那开心的模样,如同新月在水面上随着风儿轻漾起的波纹。
那一浪又一浪的褶皱便是她们此刻激动的心情。
“我还以为你走了呢?”
篱落推开他,发现他身上的衣裳十分脏乱,衣摆处还破了一个大洞。
尤其此时头发乱糟糟的,发冠正歪在一边,显得十分落魄和狼狈。
“你去哪儿了?”在篱落打量他的同时,羽也正打量他。
发现他的小脸被风儿吹地红彤彤的,一缕青丝正被调皮地吹起,贴在那张清绝脱俗的脸上。
再一看,他身上的衣裳也换了,从原来的紫色变成了蓝色。
“别说了,一言难尽!”她并不想说,感觉掉河里这事说出去很糗。
“我以为你······不告而别。”
少年有些犹豫,声音显得低落。但伸手帮她将调皮的发丝捋至耳后的手却依然温柔。
“哪能呢!”她感觉少年似乎误会了。
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:“我掉河里了。”
然后,她把事情寥寥解释了一下。
讲完后,见羽一副自责不已的神情。
她忙说:“干嘛呀!没听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!看来我有福了。”
“阿篱!”就算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羽也知道事情定然不像他说的那般轻巧。
因为这河有多凶险,即便不是本地人的他也略有耳闻。
这条河是昏城的第一运河,河宽水深,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就是在南楚的几大著名运河中也排的上名号。
因为全城所有的支流都汇聚到这里的缘故。
整条河水流湍急,水底暗潮汹涌。
即使炎热的夏季也鲜少有人敢在这条河里游泳。
据说这条河每年都会吞噬不少生命。
人一旦掉下去了,基本没有活路,因为没人会冒险去救他。
刚刚阿篱说有人救他的时候,他觉得这简直是奇迹。
他猜,这人可能并不了解这条河的凶险。
因为这条河曾有一段美丽的寓言,说如果有人愿意为你跳下去。
那么这个人,要嘛就是爱你至深,要么就是和你缘分匪浅。
他不知道这个人和他到底什么关系,不过既然阿篱没说,他也不便多问。
但不管是什么人,认识不认识的,他都会感谢他,感谢他救了阿篱的命。
两人正聊得投机,篱落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拔凉,转身一看竟然是石头。
他正冷冷地看着她,眼神有些恶毒。
“羽,我买的东西呢?”她转身问羽。
眼里一闪而过的狡猾,在夜幕的衬托下,显得十分璀璨。
羽看了一眼石头,发现他身上空空如也,才知道自己一紧张竟然忘了提醒他把东西看好了。
不过他也知道阿篱是故意这样问的,因为此时她正半眨着眼睛暗示她。
当然,石头从阿篱出现开始,一直眼神不善,其实他全看在眼里。
“阿篱,下次我买更好的赔你好不好!”他哄他。
“不要。”篱落脸一撇,转过身去,面对着石头。
那眼神完全就是挑衅加叫板,气得石头眼里火星直冒。
“阿篱,那你说,你要我如何?”羽来到他面前,温柔道。
眼里的笑意,明显是在配合她演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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